科恩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，或者说，他选择了一种更聪明的活法。

在见识了林夜雷霆万钧的手段和姜岚那深不可测的神辉之后，这位在黑暗教团手中受尽折磨的老炼金术士，很清楚地认识到，眼前这两人，虽然行事风格诡异，亦正亦邪，但至少，他们是“人”，而不是那群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的“疯子”。

在林夜的“友好”示意下，科恩带着两人，走进了那棵空心枯树下的秘密据点。

据点内部，别有洞天。

这里显然是莫罗斯在沼泽中经营多年的一个重要窝点，与其说是据点，不如说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地下炼金实验室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、矿物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。墙壁上，挂满了各种经过处理的、奇形怪状的沼ah泽生物标本。一排排木架上，摆满了贴着标签的玻璃瓶，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、粉末，甚至还有一些蠕动着的器官组织。

实验室的中央，是一个巨大的、由黑曜石打造的炼金阵，阵法的纹路中，还残留着未曾散去的、精纯的黑暗能量。

“这里……是莫罗斯主教用来进行‘生命改造’实验的地方。”科恩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，他指着角落里几个被黑布盖着的巨大玻璃罐，“主教大人一直痴迷于将黑暗能量与血肉生命进行融合，创造出更强大、更完美的‘黑暗仆从’。那些……就是失败品。”

林夜眼神一凛，走上前，一把扯下了其中一个玻璃罐上的黑布。

罐子里，浸泡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、扭曲的怪物。它依稀还能看出人形的轮廓，但四肢却被拉长、异化，变成了如同蜘蛛般的利爪，皮肤上长满了没有瞳孔的眼球，嘴巴咧开到一个恐怖的角度，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。它的身体，还在微微抽搐着，显示出它并没有彻底死去，而是在这福尔马林般的防腐液体中，承受着永恒的痛苦。

饶是林夜心志坚定，看到这般景象，胃里也不禁一阵翻涌。

姜岚更是别过头去，不忍再看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那些罐子里的“失败品”，其灵魂早已被扭曲、撕碎，只剩下最纯粹的痛苦与怨念，被禁锢在早已不属于自己的躯壳之中。

“真是……一群彻头彻尾的杂碎。”林夜的声音，冷得像冰。

他之前对黑暗教团，更多的是一种对敌人的憎恶。但此刻，这种憎恶，已经上升到了一种生理性的厌恶。这不是理念之争，而是文明与野蛮、人性与兽性的根本对立。

“帮他们解脱吧。”姜岚轻声说道，她的眼中，流露出一丝悲悯。

林夜点了点头。他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只是将手按在了玻璃罐上。

“灰烬·归寂。”

一缕精纯的灰烬之力，透过玻璃，注入到那怪物体内。那怪物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，身上那些诡异的眼球，仿佛在瞬间找到了焦点，齐齐地看向林夜。那扭曲的脸上，痛苦的神情，似乎在最后的一刻，化作了一丝解脱。

随后，它的身体，连同浸泡它的液体，一同化作了最细腻的黑色粉尘，沉淀在玻璃罐的底部。

林夜依次走过，将所有的“失败品”，都予以了“净化”。

做完这一切，整个实验室的空气，似乎都清新了几分。

科恩看着林夜的举动，浑浊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这个年轻人，杀伐果断，手段狠辣，却又保留着对生命最基本的、一丝怜悯。这种矛盾的特质，让他越发觉得深不可测。

“好了，现在谈谈正事。”林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，目光落在了那个巨大的黑曜石炼金阵上，“这个东西，除了搞那些恶心的实验，还能做什么？”

“这是‘暗源聚能阵’。”科恩立刻恢复了一个炼金术士应有的专业性，恭敬地回答道，“它的核心作用，是汲取大地深处的负面能量，并将其提纯为高浓度的黑暗本源之力，为实验室的所有炼金设备供能。同时，它也能作为一个强大的增幅器，提升黑暗属性炼金术的成功率和威力。可以说，这是整个实验室的心脏。”

“也就是说，只要有它在，这里就是一个永动机？”林夜的眼睛亮了。

“理论上是这样，只要这片沼泽的负面能量不枯竭。”科恩点了点头，“不过，这个炼金阵的构造极其复杂，而且被莫罗斯主教刻下了专属的灵魂烙印，除了他本人，外人很难操控。”

“灵魂烙印？”林夜嗤笑一声，“在我面前，玩弄灵魂，他还没这个资格。”

他走到炼金阵的中央，闭上了眼睛。

庞大的精神力，如同无形的潮水，瞬间涌入了黑曜石阵法的内部。他“看”到了，在阵法的核心节点，有一个由无数个怨毒符文构成的、如同毒蛇般盘踞着的、属于莫罗斯的灵魂印记。这个印记，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，警惕地防备着一切外来者的入侵。

如果是一般的强者，想要破解这个烙印，要么用水磨工夫，花上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去慢慢消磨，要么就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强行摧毁，但那样很可能会导致整个炼金阵的崩溃。

但林夜，两者都不是。

“光暗畸变·微缩！”

林夜的瞳孔中，一边闪烁起金色的光点，另一边则沉淀下深邃的黑暗。他那份独一无二的、能够扭曲法则的力量，被他压缩到了极致，如同一根看不见的、最精细的手术刀，精准地刺入了炼金阵的核心。

他没有去攻击那个灵魂烙印，而是直接作用在了烙印周围的“法则”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