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娘这人怕生,平日里也不爱见外人......”她那眼神直往江玉乘怀兜里瞅。
“一百两!”江玉乘指着刷尿壶的闫秀才,“外带把这蠢货的账给你填上!”
“早说啊!”端木雨燕笑出八颗白牙,“赶明儿我带你去!”
这时。
茅房那边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。
二人循声望去......
“让你刷尿壶不是让你喝!”
......
......
——翌日,端木府——
江玉乘躲在酸菜缸子里听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。
不多时。
端木雨燕敲了敲缸壁,“到了,出来吧......”
江玉乘刚从菜缸子里跳出来,就看到灶房里那个身影。
那身影逆光而立。
可仅仅是身形轮廓,他也能笃定——这就是他的娘亲。
王若芸正用生着冻疮的手揉面。
蒸汽从笼屉里漫出来,把那张曾经名震江湖的脸庞熏得通红。
江玉乘站在门边。
看着这个腰系粗布围裙的妇人。
怎么也找不到记忆里那个“一剑霜寒十四州”的影子。
王若芸头也没抬,开口问道:“燕儿,最近客栈生意如何?”
“娘,有个人说要见您,我把他带来了。”端木雨燕说罢。
王若芸才扭过头来。
看到江玉乘的刹那——
陶盆“当啷”一声,砸在案板上,沾满面粉的手悬在半空中发抖:“乘儿?”
江玉乘咬肌绷得发酸,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烫。
眼前的娘亲没有一丝内力。
和寻常百姓家的厨娘也无甚差别。
可娘亲曾经是武道九重天,有望破入武尊之境的天才啊!
他猜到娘亲可能没死。
甚至想过娘亲可能是被某种原因所困,但终将会以武道高人一般霸气出场,救他于危难!
但他唯独没想到......
与娘亲再次相见,竟是这般境况......
“娘......”
王若芸踉跄着跑上前来。
不小心撞翻了灶台边的面粉袋,雪白的面粉铺散开来。
像是十五年前那场大雪又落了下来......
“乘儿!”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,想要擦去江玉乘眼角的泪水,却又生怕这是场梦,一碰就碎了。
“让娘看看,都长这么大了......”
“娘!”江玉乘紧紧抱住母亲,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。
两人相拥而泣......
“娘?”端木雨燕一脸茫然,伸手去扒拉江玉乘:“你干嘛?这是我娘!”
王若芸眼眶泛红,“燕儿,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,你哥哥。”
“大齐塞北郡王的儿子?”端木雨燕眉头紧皱。
王若芸拉着她道:“燕儿,我和你说过的,塞北郡王是你爹!”
“娘亲做了贼人的妾室,他女儿都跟贼人姓了!十五年来他在哪?他找过我们吗?我才没有这样的爹!”端木雨燕眼眶瞬间红了。
多年来积压的委屈,如决堤之水般涌了出来。
她看着王若芸,似乎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不公!
江玉乘看到妹妹这般模样,心中一阵刺痛。
王若芸无奈地叹了口气,眼中尽是对女儿的心疼和对过往的无奈......